三联生活周刊:超级女声 诸众的狂欢-Z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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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要趁早!”张爱玲曾经的感慨。60多年后,这句感慨已然成为一种命令

张含韵,1989年出生。去年,15岁,她获得首届超级女声比赛季军。这算不算早?

在这个年代,年龄已经变成特别重要的因素。那个叫春树(1983年生人)的作家在一篇一千来字的文章前,“题记”道:“是80年代的孩子,我就做80年代孩子该做的事,说80年代孩子说的口头语,吃80年代孩子喜欢吃的东西,喝80年代孩子喜欢喝的饮料,听80年代孩子听的音乐,唱80年代孩子唱的歌,习惯80年代孩子的生活方式……总之,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纯粹的80年代孩子。”

出名,压力与动力的界限在这里模糊了。春树写道:“天才出现得太快了,时不我待。如果不发言,不常常贴诗,你会很快被别人顶替。”

张含韵,会唱歌的小女生,在自己的博客里贴诗,也贴文字,“……我总是看不清楚你的脸,你脸上沉沉的如同雾霭般的忧伤,你脸上的如同火焰般的乖戾,几百年,几千年,轮回转动,我在命运前匍匐了几世几代,我只想让你温暖,我只想让你自由。如果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宁愿所有的星光全部陨落,因为你的眼睛,是我生命里,最亮的光芒……”与她的父母辈用小笔记本抄录“名人名言”迥异,她在这段长长的文字后面解释说:这篇文章并非我所写,只是偶然间看到的,因为喜欢,所以就载了下来,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东西。

这段文字自然有出处,它是一位叫郭敬明(1983年生人)的作家写的。以时下的标准,至少以郭的Fans的角度看,它也算得上“名人名言”。

“80年代”,一代人的价值共同体,还是一个虚妄的青春想象?

夏青,湖南广电集团编导,她的焦虑并非“80年代”这种小文化人的团伙情结。1991年从北京广播学院播音系毕业后,回到湖南电视台的夏青,“电视的各个行当都涉猎过”。在接受记者访问时,戏剧性的故事——夏青说源自她2002年的一场手术,“一个多月的时间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远距离审视自己的工作”,真正的焦虑是:当时湖南卫视在全国最有影响、口碑最好的节目早已不再是“玫瑰之约”、“快乐大本营”这些综艺节目,而是收视时间并不看好的“晚间新闻”。“恰好此时,她看到了介绍美国‘超级偶像’的文章”,“夏青兴奋地拿着简单的提纲上报台里”。

这个演化为“超级女声”故事的今年现实,四川媒体最简捷的概括,“太吓人了!人山人海!”报名人数各地不断攀升,1万、2万、4万……极限还不知道在哪里。夏青遭遇“80年代”,《华西都市报》报道说,记者在现场随机采访了100名女生,“10人是在读大学生,81人是初中、高中(或职高)在校生”。

这一代人被如此广泛地集合起来,源自一个简单规则:

第一,报名。不分唱法、不论外形、不问地域,只要喜爱唱歌并年满16周岁的女性(没有年龄上限),均可报名参加。16岁以下女性,报名时须有家长(或监护人)陪同前往。

第二,海选。与报名同步进行,最后产生50名进入淘汰赛。

第三,淘汰赛。海选产生的50名选手经过一段时间培训后,进入淘汰赛,“50进20”,“20进10”,“10进5”——全部现场公布结果、现场淘汰。最后5名优胜者进入决赛。

第四,优胜者。主办方会进行投资包装、出唱片、出演电视剧。

夏青说,这个节目的诞生首先是因为收视率,各省上星(卫视)更现实的压力,卫视最主体的广告载体是电视剧,一般都超过50%以上。“这是一个残酷的市场”,电视剧的购买成本因其是最重要的广告载体,因而大幅攀涨。东方卫视选择了资讯为其广告利润新的来源点,湖南卫视则选择了娱乐。从逻辑上看,“玫瑰之约”、“快乐大本营”而“超级女声”,湖南卫视依循惯例,一路走来。

更细致地观察电视广告运作,单一节目,比如湖南卫视的“超级女声”的市场营运,“电视台并非在意这台节目的广告额度”,专业人士分析说,“它更重要的功能是频道品牌宣传”。其结果,湖南卫视广告部比较去年与今年数据,给出的答案(数据来源,CTR53城市):白天收视率上升12%,21:30~22:20栏目收视率上升25%。

如此精心构建下的商业诉求,“出名趁早”的“80年代”响应自然不免轰轰烈烈。“出名”,一代人共同的精神符码,顷刻之际汇成拥挤的洪流。“不设门槛”,是“超级女声”最为重要的销售策略——“真正最低门槛的是福彩与体彩”,专业人士跨界的观察,“但最后的中彩者,几个而已”。与此比照“超级女声”,去年前三名仍然维持偶像地位的,只有张含韵。“所以,所有的自信,只是源自一个我可以成为主角与明星的梦想。买彩票的谁不相信自己会中奖?”

沉着是15岁的张含韵给人最深刻的印象:

网友提问:你来自工人家庭的女孩,而且又那么小,这种明星气质怎么培养的?

张含韵:本来我也是从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变成在舞台上,那个什么(笑)。我小时候就想做明星。

从实证与分析的角度,研究者Monaco提供的证词是与张含韵的答案大体一致,“明星:普通人,而又被莫名其妙地弄成重要人物”。莫名其妙?不。湖南卫视把这个过程展示出来,湖南广播电视局局长魏文彬说,“‘超级女声’代表大众自娱自乐的时代(来临)”。

这是一个诸众的时代。

人都想当主角的一代

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在70年代说了一句话:“将来,每个人都能当15分钟名人。”

如果安迪·沃霍尔还活着,他会觉得他的这句话比他那些蹩脚的波普绘画还有价值。在传播媒介发达的时代,谁都有可能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在电视媒体发达的时代,谁都有可能成为明星。类似“流行偶像”、“美国偶像”和我们眼前的“超级女声”,就是媒体明星的最好制造者。

去年,湖南卫视把“超级女声”第一次送上了卫星,在全国引起了一阵反响。但是,去年,不管是参与者、观众还是媒体,大都用观望的心态来看待这个类似国外电视台节目本土化的“超级女声”。今年不同,关注“超级女声”的人越来越多,去年,大概只有6万多人报名,今年,增加了一个赛区,报名人数近15万人,比去年增加一倍还多。更多媒体的关注以及参赛者本身具备的散射性传播效应,使今年的“超级女声”在极短时间成了一个被公众关注的“超级现象”。从传播的角度来看,实际上那些50进20淘汰赛的选手已经成了一群媒体明星,她们在短时期内受到关注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些真正的明星,虽然她们在电视上出现的时间加在一起可能仅有15分钟,但这足够了。

这些女孩子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有一个什么样的梦想?她们今天的生活状态、价值观以及与父母、学校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样的?她们的世界和年纪更长一些的成人眼里的她们的世界有什么偏差?“超级女声”为什么让她们如此的着迷?她们的勇敢和原动力来自什么?为什么会在今年制造出来这样一个现象?带着这些疑问,记者去成都赛区专门采访了一些在50进20淘汰赛的胜利者。

我有个梦想……

每个人都一个梦想,能把梦做到一起的人也很多,但是能让有同一个梦想的人集中在一起来展示这个梦想的机会就不多了。“超级女声”显然是给那些有相同梦想的人提供了一个平台,也许,记者采访的9个选手并不能代表所有参赛者的心态,但至少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心态,那就是想通过这个平台展示自我,极个别人因此锦上添花走上星途。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发现,就在“超级女声”竞争得夺人耳目的时候,成都当地的一家媒体干脆顺水推舟搞了一个“非一般超女”活动,给那些在海选和50进20中淘汰下来的选手第二次机会,再参加一次比赛,前20名可以录制唱片,实现一个小小的明星梦。而在比赛现场,有几个来自日本娱乐公司的人正盯着那些选手,也许他们会从中发现一个滨崎步。而让那些参赛选手更为恍惚的是,当她们排着长龙,准备拿到一张报名表,在她们身后就是上一届“超级女声”的第三名张含韵的巨大广告牌,她那甜甜的微笑似乎吸引的不是男人,而是排队的女孩。梦想和现实,好像只相差365天。

李璐珂,这个小姑娘今年只有10岁,她是这次进入20强中年纪最小的,但是她已经把自己的未来想好了。

——为什么喜欢唱歌?

——因为我唱歌非常好听,我的音色非常好听,音非常准,所以以后想去唱歌。

——想当歌星还是去考音乐学院?

——我想当歌星。

——想当什么样的歌星?

——看见太阳。太阳对我来说意味全世界都看得到,全世界都知道我。

——你能做到吗?

——加油。

显然,李璐珂还没有体验到成人所感受到的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但她的自信和勇气谁又能肯定地说她明天不会成为一个太阳呢。相比之下,更多选手在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回答的都比较谨慎,也许过关斩将让她们已经嗅到一丝丝残酷的味道了,别说成为一个歌星,眼前的竞争者已经足以让她们知道成功是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李宇春在中学的时候是个很有名气的校园歌手,她也因此考上了四川音乐学院。当她实现第一步梦想之后,才发现现实并非跟她在中学一样,“当时觉得自己很优秀,进大学就没这种感觉了,因为大家都很优秀。中学被很多人包围着,很有成就感。后来觉得这个想法很幼稚。现在有没有名不重要,只是把音乐当成一种信仰,唱好歌,让中国人知道有这么一种声音,就够了。”李宇春很喜欢看《艺术人生》节目,“因为会从那些艺术家的谈话中学到一些东西。”

李宇春的梦想就是加入到北漂的行列,“我打算去北京,闯一下,最惨是住地下室、吃面包,但是我相信我会成功的。目标就是不回来了,可能刚开始会很艰苦,会唱酒吧,也许连酒吧都没得唱。我有个师姐,去年过去的,租房子,唱酒吧,很艰苦。我准备自己录个小样,送给唱片公司。我爸爸妈妈刚开始不是很支持,他们很传统,很固执,让我找一份固定工作,我不这么想,可能更喜欢的生活状态是我梦想的那样。”

冯家妹,这个来自重庆的高二学生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在这次比赛中,她也是被评委和众人看好的选手之一,她可能会像李宇春那样,走进音乐学院。“从小喜欢唱歌,高一时就有了当歌星的想法,准备考音乐学院,以后往这方面发展。我考音乐学院的目的,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发展,在音乐学院里可能看得多,学得更透彻、更好,不管以后有没有什么用,起码以后自己不会后悔,知道自己以前还有过这样的天赋啊。”

去年,当冯家妹知道“超级女声”的时候,报名已经结束了,后来她参加了“莱卡我行我秀”比赛,那是她首次参加比赛,因为紧张,后来落选。她觉得,多参加比赛对她积累经验一定有帮助,谈到这次的“超级女声”,她说:“我自己学了很多年音乐,肯定还是想参加一些比赛,像‘超级女声’,是我等了多少年的一个机会。第一名我没有想过,但第三我想过。”

和这些学生相比,23岁的张丽就把问题看得很现实,她来自四川德阳,曾经为了一个梦想跑到北京中央戏剧学院进修,但是因为父亲的病逝使她不得不离开学校变成商场的导购员,为了将来能有一个踏踏实实的生活,她又再次回到学校,不过这次她学习的不是艺术,而是人力资源管理。

张丽参加“超级女声”比赛的理由很特殊,她在济南念书,“我妈妈说你很久没回来了,你就顺便回来看看我,来参加这个比赛吧。我想我又一年没回来了,好吧,就回来参加比赛了。包括参加‘超级女声’,自己开心就好,可能我走不到最后,但是最起码我经历过这一段美好的回忆。”谈到她的明星梦,张丽比其他选手理解得更成熟,“我觉得音乐真是一个很好的东西,高中的时候真的特别想把它当成一个职业。大家都看到了明星光彩的一面,谁不想当明星啊,都想当。到北京经历过很多东西之后,我觉得明星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背后也有些不光彩的东西。做明星需要很多很多东西,我不具备这些。当然,如果有份合同摆在我面前,我会仔细想想,也许我会签约。我的愿望就是做一张自己的唱片,不一定大卖。这是我从小的一个梦想,所以还是希望把它圆了。”

我的世界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家庭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影响至关重要,而音乐往往会成为她们成长过程中与家庭和学校之间的润滑剂,在某个阶段,唱歌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在记者采访的9个选手中,发现她们的家庭背景差异之大,几乎可以说是现今社会的缩影。所以,在谈到家庭、亲情这类话题时,这些看上去无忧无虑,快乐无比的女孩子竟有4个人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刘露微,她在采访中一直说“是为了朋友才参加超级女声的”,因为她的朋友鼓动她参加,她才报名,没想到稀里糊涂进了前20名。刘露微来自一个很普通的家庭,父亲在一家健身器材公司工作,母亲几年前就下岗了,她学的是幼师专业,很快就毕业了。据记者观察,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很多选手都不一样,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一百块钱,非常朴素。她说:“其实来参加比赛的时候没有想自己要往前冲,那样就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当记者问她:“现在有没有这种愿望:万一我要进入前10名、前7名、前5名,想过吗?”她说:“想过,自己幻想过,我就有一个目的,如果我得了全国奖,我幻想,像张含韵那样,我会让我爸妈过上好日子,就是这样。我就天天看我爸爸辛苦地挣钱,唉,心疼啊……我虽然有工作经验,没挣什么大钱,就是很平常的那种工资,不能孝敬老爸。”

所以,对待这次比赛,刘露微跟很多选手的心态不太一样,她反复说自己没有自信:“我也不知道……我就挺意外的,我怎么会进20的,因为我当时没有想过会进20,自己预料会淘汰,我都把三楼的东西拿到二楼,我想,待会儿被淘汰我就走人了,我就不上去拿东西了,结果我还进了。进了就进了吧,淘汰就淘汰。”

但同时刘露微也说,她非常喜欢唱歌,甚至她想去歌厅唱歌挣钱来孝敬父母,她的梦想不是成为歌星,而是给她爸爸买一套大房子住。“我羡慕那种成功的人,羡慕那种有实力的人。我并不是很向往那种物质生活,而是各方面的成功,什么都好。”甚至,她都没有想过去谈恋爱,“我觉得我经济能力还不能谈恋爱。”

来自武汉音乐学院的王贝,她可能是参赛选手中惟一一个对名次没什么奢望的专业选手,在50进20的比赛中,她演唱了一首非常欢快、动感极强的Hip-Hop歌曲,而且,她的打扮也非常时髦,很像街舞一族。她说受妈妈影响,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平时也大大咧咧的,“我同学说,不看你头发,就像个男的”。

但在采访时,王贝的话不多,这几天比赛,一直睡不好。她说她不爱看书,一看书就头疼。虽然自己学的民歌,但是她更喜欢流行音乐和时尚的东西,谈到自己的未来,她自己也没想清楚将来要做什么,“我妈妈一直希望我当歌星,我个人没想那么多。以前我想留校任教,因为很舒服。我觉得,现在如果有这个本事就这样,没这个本事以后就再说吧,大脑一片空白。”

王贝在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她一直跟着奶奶生活,长大了才回到母亲身边,所以,一说到她的家庭背景时,这个在舞台上欢蹦乱跳的女孩便立刻哭了。王贝给人的感觉是,她对未来的奢望不是很高,“我是一个比较现实的人,进到前20已经是比较意外的了”。

张丽说:“我喜欢唱歌是因为唱歌让我很快乐,看到电视里舞台上有人唱歌我就很羡慕,也希望自己能唱一把。”但是她的梦想因为父亲的去世而不得不结束,“我们家庭关系相处得非常非常好,是个模范家庭。我是一个生活在幸福的摇篮里的人,不用去想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当突然我爸爸去世的时候,一切都变了。爸爸得的是绝症,把家里的积蓄全花光了,艺术院校的费用太高了,我只能中断学业,先要养活我妈,我就开始上班,经历了很多事情,就懂得了很多。”

当她从梦想回到现实中,似乎明白了很多人生道理,“我觉得文艺作为业余爱好可以,毕竟是个吃青春饭的东西。还是要学点真本事,找一份好工作。所以我劝很多有明星梦的同学,应该好好想一想,应该多听父母说的话,父母的话真的很对。我学人力资源管理,觉得也不错。现在很多的家庭条件太好了,人家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是一条真理,现在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孩子出手越来越大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根本不会担心明天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觉得很难给一个人讲明白什么道理,可能经历过他才明白。”

张丽说她有一年多没见到妈妈了,这次利用比赛的机会,可以陪妈妈,她说妈妈身体不好,利用比赛间歇,她陪妈妈去医院看病。她把很多事情考虑得都很现实。她说:“我妈说,你唱得比张含韵好,在这里比赛还不得拿个一二名的,她对我特别有信心。我对走到最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期许的,不是强烈的那种。得到很高兴,失去也不伤心。”

汪小琪虽然只有20岁,但是她的经历很丰富,在大学,她学的是播音专业,毕业后在成都的一家电视台做旅游节目主持人,但是她发觉她更喜欢跳舞而不是做主持人,于是她辞职,和另外两个伙伴组成了一个港舞队,经常参加商家举行的促销活动。她还开过一家烧烤店,当老板,但是汪小琪的最终梦想并不是当明星,而是当一个女强人。要不是因为她要到中国传媒大学学习,她不会把那家烧烤店转让给别人。

汪小琪这样的丰富经历也跟她的家庭背景有关,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她也哭了,只是说:“我家里面的关系挺复杂的,这个我不想说。我是一个比较早熟、比较成熟的人,性格也比较坚强。”

我才自信

在成都采访时,听到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讲,有个母亲领着孩子参加“超级女声”,她对电视台的人说:“我这女儿从来没有遇到过挫折,这次让她参加就是让她受受挫折教育。”

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这些年轻的选手在生活中基本上都没遇到什么挫折和失败,基本上是一帆风顺的。所以在谈到失败的时候,似乎都很模糊。

这些人有个共同特点:在学习上,基本上都是中等生;与父母之间都没什么矛盾和冲突;都是在同学眼中唱歌最好的;性格都比较外向,身边的朋友都很多……

李璐珂虽然在64个学生中学习成绩只排在25名左右,但这并不影响她在同学中的位置,“我和同学关系很好,我的个性比较开朗,爱交朋友,所以跟同学耍得非常好。在生活中我跟同学在一起,他们就围着我,我就是一个中心。我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同学摔倒我就扶他起来。我热情帮助同学,团结友爱,所以同学就非常喜欢我。”在李璐珂看来,她惟一的挫败就是二年级的时候参加比赛没有得奖。去年,当她看到“超级女声”的时候,便暗下决心,今年一定要参加。今年,当她报名的时候,不巧赶上了人最多的时候,“我从早上8点钟排到晚上18点钟。家里人没去,我和姐姐一起排队。那天有1万多人报名。这么多人,我也没感到压力,我都排到这里了,如果放弃我会后悔的”。

她说:“小时候晚上睡不着觉,我就唱歌,天生就把这副美丽的嗓音练出来了。从小我就想,什么时候我能像太阳一样照射大地,那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唱歌要一步一步走,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总会有一天我会变成太阳。”

显然,她的那些大姐姐们不会这么去想,张丽是因为唱歌才让她找到自信,自信又让她从唱歌中找到了快乐和梦想,“上初中的时候,我的一个老师,把我带到唱歌这条路上。他是我的班主任,我以前是比较没自信,比较内向的一个人,初一的时候这种状况特别严重,一天老师说要请同学唱歌,有人让我唱歌,我非常胆小,不敢唱,腿都发抖,老师一直鼓励我唱歌。我就唱了一首儿歌,全班掌声如潮,从那以后,我改变了很多,我还是有一方面可以的。以前很胆小,说话都不敢大声说,到后来就变得大大咧咧了,比较开朗了。我觉得我不是在唱歌的那一时刻自信,而是让我再面对整个生活的时候都自信。”

立志北漂的李宇春可能更希望摆脱现在的生活状态,“我爸妈比较惯我,怕我吃苦,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但我很不喜欢这样。自己想到了,有能力,就希望独立。他们关心太多了,自己也很累。所以想通过自己努力做一些事情,不希望家里都安排好了。我在音乐上还比较自信,别的方面就不是特别自信。”李宇春知道,在她前面,有30万北漂的人,她也许不知道,在北京寻找到机会不知道要比排队领一张“超级女声”的登记表要难多少倍。

冯家妹的家庭条件比较好,父母和哥哥都是做生意的。在她的记忆中,惟一的不幸就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因做生意被骗破产,家里顷刻间一贫如洗,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家里人承受的压力。她的哥哥为此辍学到深圳打工。她的哥哥是影响她的人,教会了她唱歌。很奇怪的是,冯家妹的自信并非来自经验,在此之前她只参加过一次大型比赛,她说:“初中的时候很多同学鼓励我参加比赛,我从来都没去。我说,那么多人,他们从小学唱歌,我怎么比啊。但是慢慢看电视,觉得很多得奖的人,并没有我唱得好,就有自信了。”

汪小琪说:“我觉得自己从小被人捧得太高了,很多人对我说‘你长得像这个明星,你长得像那个明星’。就觉得自己有明星相嘛。而且有人说觉得你唱歌唱得特别不错,跳舞跳得特别好,然后就觉得自己应该向这个方向发展。你从事这个行当,又是学艺术的,学艺术的就肯定想在这方面走出来嘛。”

和前几位相比,来自四川彭州的文瑶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自信心,但是出于对表演艺术的热爱,使她想在这次超级女声比赛中试试,也许会给她带来新的表演机会。

文瑶是那种在收音机里一首歌听上三遍就会唱的人,她很有表演天赋,她给中央电视台的节目配过音,在上海儿艺做过演员,她唱美声。她说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适合做朝九晚五的白领,她的梦想就是在舞台上表演。但是让文瑶不自信的就是她认为自己长得比较胖,“有时候在舞台上,看着特别漂亮的、特好的人,我还是会有点自卑,我曾经想过减肥,但是我是那种喝白水都胖的人,所以我就对自己说:人家韩红也可以出来,我就按照自己的路线走,把自己的特点展示出来”。

谈到报名的那天,文瑶说:“刚开始不紧张,很开心,到处找人聊天,后来我给我妈妈打电话:‘妈,这边的美女太多了’。”文瑶是那种需要鼓励才能树立自信的人,导演说了一句“你化妆后感觉年轻了15岁”,让她一直念念不忘。

来自云南的王小旗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了人们她的自信,6月1日,她在50进20的淘汰赛中通过了,几天后,她要回家参加全国统一高考,但她这种铤而走险的做法还是赢得了父母的理解和支持。她说:“我有把握考上大学才来的。”

王小旗学了两年的打击乐,她的目标是报考音乐学院,唱歌是她从小热爱的事情,“觉得我自己在这方面比较突出,有天赋。一个是想唱歌,要么就跟我专业有关的,唱歌不行的话,我有打击乐。在这个领域我打鼓可能会很出色”。

我是主角

李璐珂说:“在我的心中,我就是主角。”

在今天,但凡一个有点先天条件的人,把一首歌唱好了都不是件难事,但是,像李宇春这样在高中毕业就有机会开一场个人演唱会的人并不多,当一个人在某件事上做得相对出色一些的时候,他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成功者,那种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的经历,往往会促使他们向更大的梦想迈进。

在今天,成为一次主角也并不是一件难事,按照安迪·沃霍尔的“15分钟名人”理论,主角的概念已并非相对稳定、永恒,哪怕只是瞬间。

从另一方面讲,当今价值观念的多元,使人们完全可以从不同的价值观念判断角度来完成一次主角之旅,哪怕是过把瘾就死。对于这些参加“超级女声”的人来说,每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有人可能是为了最后的冠军而来;有人可能是为了好奇;有人想体验一种未曾有过的经历;有人为了将来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有人希望在电视上能让同学、家长看到自己……

这些会唱歌的女孩,基本上都有类似的情况,在家里、在学校,她们都是被关注的中心,她们完全有理由让这个中心的半径变得更大。

李宇春跟很多学生不一样,她在一所普通中学读书,大概是学校里会唱歌的人不多,所以她因为校园歌手比赛拿了第一名,很快就成了校园明星。“拿了第一名,生活中就发生了变化,有偷拍的,有签名的,有送东西的,有我吃了饭不知道是谁付了钱。那时候我年纪小,都是一些比我小的人这么做的。我念初中高中的时候歌迷太多了,我当时在学校唱歌算是不错的,有很多人找我签名,高中毕业我就在学校里开了一场个人演唱会,学校礼堂里面几百个座位都坐满了。”

汪小琪曾有过和李宇春类似的经历,“我读大一时,刚刚在大学巡演过以后,就到世界乐园去演出,下面的大学生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上来给我们拍照。演出完以后还要合影啊、签名啊。虽然没有给酬劳,但是心里很开心,很喜欢这种感觉。”

10岁的李璐珂说出“在我的心中,我就是主角”这样唯“心”主义的话,其实是这些选手的普遍心态,只是,她们更多时候喜欢用一种含蓄、委婉来表达自己的心态,比如:“我只是通过比赛来锻炼自己,积累经验”、“如果能有机会,我还是希望自己走得更远”、“没有去想到结果,把自我展示给大家就好了”。

可是,当记者用一个假设来测试她们的时候——假如有一份签约合同放在你的面前,你会签字么?答案就一模一样——当然愿意了。不管这个愿意附加多少条件,谁都不想放弃成为主角的机会。

而“超级女声”的节目形式也注定了让每个人都有几分钟成为主角的时间,只要你在这个时间内把最佳状态发挥出来,就是自己心中的主角。

事实上,当她们排着长龙报名的时候,在人们关注的目光里就已经成了主角。

谁是主角?

去年,“超级女声”大赛的前三名——安又琪、王、张含韵都已瓜熟蒂落,安又琪以急速蹿红,不仅发行了唱片,而且还出版了一本书《超级女声,快乐记事本》;王也与广州的几何文化公司签约,近期将出版她的新专辑;张含韵更是一个让人看得见的主角,她代言的广告已经遍布城市的街头。

记者从湖南天娱传媒的负责人那里了解到,去年在7进5中被淘汰的“糖果”组合,今年也签约公司准备发唱片。很多唱片公司、演艺公司也都开始跟天娱公司联系,希望能把一些有潜质的选手签下来。而天娱公司作为湖南省广电集团控股的公司,也有很多平台和出口,做歌手、演员、主持人……同时也希望把有发展潜力的人推荐到其他公司,张含韵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例子。

这些似乎都在提醒着每一个参赛选手,来吧,你也能成为她们当中的一员。但是,主角和现实之间的差距并非靠排队就能等来,去年4个赛区总共有6万人参加,但是有机会签约的不过20人,而签约后再有机会能出来的就更难了。

如果参赛的选手真的用一种很功利的心态去看待“超级女声”,那无异于买彩票,三千分之一的几率,虽然不是很高,但它肯定属于那个佼佼者。

值得注意的是,在今年“超级女声”设定的5个赛区中,长沙地区的报名人数最少,看来她们已经能以更成熟的心态来看待这样的节目。

张丽说:“我觉得已经有几分钟的时间给我了,也就心安理得了,做了几分钟主角,可以了。”

主笔◎李鸿谷  王小峰 文章来源:三联生活周刊

湖南卫视超级女声

固定链接  |  归类:精彩网摘  |   发布于:2005-06-12 05: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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